【主教扎】致遥不可及的你 2 （鬼魂扎
Chapter 2
科洛雷多与莫扎特形成了暂时的默契，达成尊重理解互助友好的人鬼关系。
上一句当然是假的。
莫扎特终究是莫扎特，而科洛雷多毕竟是科洛雷多。仆人被科洛雷多安排的越来越远，最好远到听不清他和莫扎特的激情互喷频繁对骂。
“这有什么理解不了的！阿玛德就是阿玛德，我找不到他了！”
“正常人是没有一个形影不离别人都看不到的朋友的！”而科洛雷多完全理解不了莫扎特的描述，指指自己的脑袋，“你还拿自己中间名给你幻想的朋友命名，你这里是不是有问题？”
“怎么可能！他和我从没有分开过！”莫扎特也吼回去，反正他不怕被听见。
“所以别人都看不见阿玛德。”
“对。”
“阿玛德一直是个小孩的模样。”
“是。”
“那绝对是你的幻觉而已！”科洛雷多盖棺定论，不容置疑。
“我也是只有您能看见，我也一直都是这个样子。”莫扎特反唇相讥，“您也脑子有问题？”
这下科洛雷多哑口无言了。
“所以阿玛德是个鬼？”
“当然不！”莫扎特气得要命，来回在空中飘了几圈。
“阿玛德就是阿玛德！”
科洛雷多一脸看智障的表情望着莫扎特，而这幅神情令莫扎特更加恼怒，他搜肠刮肚想着怎样对他人介绍阿玛德。
“阿玛德是我的一部分。”
莫扎特回忆着阿玛德无瑕纯粹却分外不解的眼神，尝试同科洛雷多描述。
“我与他分享一切，他就是我本身。我曾因他的存在而相信自己是被选中的人，也曾视他为我人生的枷锁命运的桎梏……他就是他，他是我的灵魂，我的存在本身。”
从各种意义来说，莫扎特的描述都有些超出普通人的常识。
可能天才都有一定程度的臆想症，但科洛雷多转念又想，既然一个鬼魂都缠上了主教大人，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够接受的？
“阿玛德是个……是件好事？”
科洛雷多试图理解，这个本应能轻松回答的问题难倒了莫扎特。
“我不能说阿玛德给我的全是快乐与喜悦。我既感激他，也怨恨他……”
科洛雷多若有所思：“而你失去他后，并没有什么变化。”
变成鬼魂的莫扎特依旧才华横溢，就算词作圈出自沃尔夫冈·科洛雷多是驴·莫扎特，也掩盖不了那些哼唱旋律的悦耳动听。
“当然不同。”莫扎特否定科洛雷多的说法，“我的命运，我的一生——我因他而存在，他是我的一切。”
“你说他是你的枷锁与阴影。”
这种说辞无疑是异常矛盾而难以理解的，科洛雷多想象不到有条看不见的绳索拖拽着自己是什么样的感觉。
“这很复杂。”莫扎特最终放弃了解释，“对于看不到阿玛德的人，可能很难理解。”
“你怀念他。”
莫扎特脸上的怅然清晰可辨。
“是的。”莫扎特对科洛雷多的洞然有些意外，“我当然想念他……以前无论做什么，都是阿玛德拽着我向前，现在他不在了，我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。”
现在的莫扎特倒失去了那些桀骜无礼，像个失魂落魄的年轻人。
“你自己没有什么事情想做？”
科洛雷多不肯相信自己居然试图安慰莫扎特，慌张补充一句。
“当然——根据典籍记载，你可能有未竟之事才会在人世流连。”
“自己想做的事？”莫扎特重复着科洛雷多的话，像是不明白什么是自己的心愿。
世人皆有愿景。挣扎于贫困中的人祈求温饱，孑然一身的人盼望团圆，病魔缠身的人只愿健康，而健康时则渴求更多声望与财富。
但对于对莫扎特来说，科洛雷多则无法肯定。
莫扎特早已脱离尘世投向死亡的深渊，他无法享受世俗快乐，父母辞世家人四散飘零——他甚至无法被人看到。
也许是音乐，他未能谱完的皇皇巨著，他写到一半的安魂曲？他那样年轻就被死神带走，不知人间错失了多少华美乐章。
科洛雷多脑子里想的正经，奈何他对面是沃尔夫冈·莫扎特。
“说起来，我还真的有想做的事情。”
“是什么？”
科洛雷多心里盘算着，如果莫扎特想要完成安魂曲亦或者创作新的歌剧，他该如何堵住世人之口，既冠上莫扎特之名又不显诡异。
“我活着的时候就见过一次，死后看的次数更多。”莫扎特笑得露出一排白牙，“我真的很想摸摸科洛雷多主教您的胸肌，我好奇手感很久了。”
眼看科洛雷多就要进行吼叫三连，让莫扎特这个无礼粗俗下流的混蛋滚出去，莫扎特连忙进行辩解：“反正我什么都摸不到，您可就别大动肝火了。”
科洛雷多试图控制自己情绪，他心心念念着音乐，可莫扎特倒好，天天里脑子都什些什么鬼东西。
“反正阿玛德已经不在了。”莫扎特自言自语。
科洛雷多搜肠刮肚试图痛斥莫扎特的轻浮，刚想张嘴，却看到莫扎特安静下来，看向窗外。
莫扎特怎么可能没有遗憾，只是他现在什么都做不到。
科洛雷多知道莫扎特与父亲那些争执，知道他到老列奥波德去世都未能和父亲达成和解；知道他没看到自己孩子长大，没为康斯坦汀留下足够的财产；也知道他没能完成安魂曲，他没谱写出的旋律夜夜奏响在他胸腔脑海。
科洛雷多叹气，把想将莫扎特折叠成团扔出窗外的念头压下去，挑选着措辞对那个靠窗的鬼魂开口：“如果你有什么没达成的心愿，我可以帮你。”
鬼魂扭头像见了鬼一样盯着科洛雷多，科洛雷多毫不客气直视莫扎特好奇而带着笑意的眼睛：“有问题？”
“我之前真是错怪您了。”莫扎特赞美科洛雷多，“您原来是这样一份慷慨仁慈，好心肠的善人。”
所以莫扎特以前觉得我是个刻薄吝啬心肠歹毒的大恶人。科洛雷多不想再与莫扎特口头纠缠，安静听莫扎特提着几个他熟悉的名字，姐姐过的不好，康斯坦汀很辛苦，希望她们能轻松一些。
说来俗气，这竟是科洛雷多能提供做多帮助的方面。
“我实在无法想象。”莫扎特说到一半自顾自乐起来，“要是以前有人告诉我，我会主动寻求科洛雷多主教的帮助，我一定认为那人神智错乱了。”
他们生前有太多对立与不同，在莫扎特最后那几年，科洛雷多曾试图向莫扎特提供善意与帮助，却已经为时太晚。
“……我甚至都要开始怀疑，我们可能会发展出崭新的，无法预料出的友谊与令人震惊的朋友关系。”
“不可能。”
科洛雷多想也不想一口否定。
“……当然。”莫扎特的表情很容易读懂，“当然不可能。反正您对我的兴趣与帮助，也只是基于我的音乐天赋。”
“难道因为你的污言秽语和不务正业？”
莫扎特瞪着科洛雷多，像那次科洛雷多摔了他谱子让他闭嘴一样，念叨着他之前果然不是误会。
“我能听到。”科洛雷多对那个嘴里叨咕个不停的鬼魂示意闭嘴。
“科洛雷多你个蠢脑袋！”
莫扎特倒是真不怕科洛雷多反悔，脸上的笑容全然消失，示威一样骂科洛雷多是个傲慢的白痴，在屋子里上下飘了几个来回。
“说起来，死神也是这样说的。”骂到一半的莫扎特像是想起了什么。
正在写字的科洛雷多顿了顿笔：“死神？”
“是啊。”莫扎特重复道，“一身黑，长得和您很像，之前的安魂曲，就是他向我预定的。”
“安魂曲是死神让你写的？！”
科洛雷多消化着莫扎特话带来的震惊，忽略掉莫扎特说死神与他相貌相仿。
“是啊，还付了我钱，他还说尾款也付给了我，可我没找到。要我说，钱给的本来也太少——怎么也再翻一番吧。”
莫扎特回答，看起来没把这件事当回事。
“后来我又见了一次死神，在我死后，他说了很多奇怪的话。”莫扎特继续给科洛雷多进行三观重塑，“他说我本来不该死的这么早，所以算是给我的恩惠让我留在这里，等我的心愿完成了再离开。”
“这种事情怎么不早说！”科洛雷多吼莫扎特，“你当初为什么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？”
“因为我也没听懂那个长得和你特别像的死神什么意思。”被吼的莫扎特相当不服气，“我哪里有什么心愿，就算有，我怎么可能在什么都摸不到的条件下完成！”
“把你当时的情况一句一句复述给我。”科洛雷多不愿跟莫扎特计较，“详细一些，能想到的全给我说一遍，还有你的愿望。”
“您要做什么？”
“实现你的那些没实现的愿望。”
科洛雷多想也不想地回答，等了半天莫扎特也没有声音，抬头就看到莫扎特正看着他。
“您还真是不遗余力想赶走我。”
莫扎特冷哼，防备姿态双臂交叠在胸前，语调里满是愤怒。
科洛雷多后知后觉意识到，按照死神的说法，等莫扎特实现了心愿，他就要永远离开了。
他是个鬼魂，本来就不应该留在人间，何况等莫扎特消失了，科洛雷多的生活便能再次归于正轨，这一切合乎情理。
科洛雷多把心头那点不知从何而起的阴郁赶走，压着自己的脾气招呼莫扎特做正事。
“他都是怎么说的？你的未完成心愿都有什么？”
莫扎特心情高低起伏，从开始笑盈盈开玩笑的样子到现在好像科洛雷多踢了他的屁股，回答支支吾吾。
“……就那些奇奇怪怪的话，我跟他讨价还价，他都没有搭理我。”莫扎特有些心虚，继而转为愤愤不平，“我根本没有愿望。”
“把你瞒着的事情说出来。”科洛雷多一眼看穿莫扎特的隐瞒，“我看得出你故意少说了一部分。”
“……我隐瞒了一部分又怎么样，那些事根本和你怎么才能成功把我弄走没有关系！”莫扎特索性承认了，撒谎向来不是他的专长。
“你已经死了！”科洛雷多的怒火终于压制不住，“天堂地狱，不该由我评判你的去处，但你不该留在这里！”
“我都说了那些事情无关紧要，您那般全知全能，为何不自己想想，为什么我死都不得解脱，还得天天跟着您！”
莫扎特和科洛雷多爆发了他们之间最常见，而又不那么频繁的争吵。
科洛雷多气得想摔东西，他费心劳力想让莫扎特摆脱现下的状况，可当事人跟生前一贯的不靠谱和没规矩，还一脸愤怒好像是科洛雷多使他陷入这般境地。
而莫扎特心情也不怎么美妙。
现下他和世界唯一的联系，除了音乐，便是科洛雷多。
为什么是科洛雷多？科洛雷多他傲慢自大，爱发号施令苛求，因自己的贵族地位和宗教身份而自以为了不起。就算他学识渊博品味高雅，音乐造诣在普通人中出类拔萃，正直严谨雄心勃勃……
不，莫扎特打断自己的溢美之词，毫无疑问科洛雷多是位值得尊敬的主教，但这与他是个混蛋是个白痴没有丝毫关系，他从不尊重自己，也根本对自己一无所知。
觉得他们兴许能成为朋友的自己真是愚蠢天真。
“因为别人都不愿再见到你？”
科洛雷多的怒火在熊熊燃烧，愤怒压垮了最后一根理智的稻草。
“你从不知道该做什么，不该做什么，你就像个被娇惯坏了的孩子一样任性幼稚，你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，全是你咎由自取。”
“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！”莫扎特瞪圆了眼睛，像只被庞然大物吓到虚张声势弓起背的猫。
“我不需要知道。”
盛怒之下的人往往口不择言，科洛雷多也并不例外，要命的是，他实在是太清楚哪些话是莫扎特的死穴。
“你又知道什么？把责任都推给一个别人都看不到的孩子身上，都是他的错，是他让你挥霍了列奥波德的钱财，让母亲客死他乡，害姐姐嫁给她不爱的人，留下你的遗孀抚养你嗷嗷待哺的孩子们。”
莫扎特看起来像是将要窒息了，他努力筹措着词句想要反击，却找不到任何有力的话语。
“你没有资格评判我，你根本不懂我。”莫扎特红了眼握紧拳，浑身震颤，好似要一口咬在科洛雷多身上。
科洛雷多已经开始后悔了，这些天他与莫扎特的关系得到了以前从未有过的进步，莫扎特向他描述他的童年，他的音乐，阿玛德，他得到了一封莫扎特帝国的准入信。
然后他亲手撕了个粉碎。
“怕是你也未曾懂过这个世界！”
TBC
前半段我写的可能是皮皮扎，咋能这么皮的呢
险些写出来：HC：莫扎特天天脑子里都是些什么黄色废料（但我成功控制了我自己（骄傲
扎：你根本不喜欢我你就是喜欢我的音乐！
HC：可不咋滴
最皮的可能是我
唉后半段我脑子里BGM就是 Wo bleibt Mozart
他俩在原作里实在太多不可调和的地方了otz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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